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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世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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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世魂

陽春三月忽來雪,京畿破廟無人歸。

一層白雪覆蓋在了地面上,落在了山腳下的茅草屋檐上。

顏茹思腦瓜子嗡嗡的,耳邊好似也傳來了若有若無的說話聲,腦海裏不斷的有些畫面。

“下雪了。”盤坐在水面上的鬼伸出了透明的手,穿著短袖和短褲的顏茹思看著穿過自己身體的雪,無聊的將手收回,捧著雙頰出神。

“嗯?”顏茹思疑惑的看了一下河面,怎麽好像聽到了一點聲音。

月光映著河面,雖不太清楚,但還是能看到一點波瀾,想著剛剛的聲音,顏茹思站起來嗖的一下便飄了過去。

一下看便看到流動的河流底下有一個穿著深藍色衣袍的男孩正在下沈,下意識的便想拽上來…

“大姐姐,他醒了。”紮著小窩窩頭的女孩,看著只有三四歲的模樣,眼巴巴的看著躺在床上眼睛已經開始動了的人,連忙跑了出去叫人。

“你慢點,地上滑。”屋外傳來了不大不小的聲音,只是還有些許的稚嫩。

眼睫輕顫,入目的便是茅草屋頂,顏茹思眨了眨眼,看了一下周圍,疑惑的想:自己是成活人了嗎?好像也沒活,這小手一看就不是自己的,看來是做夢,做鬼也會做夢啊!

“你醒了。”

溫溫柔柔的聲音傳來,原是一位十三四歲的女孩,手裏還端著一碗東西。

三月雪下了薄薄一層,很快便消融了去,第二日便出了太陽,十分的晴朗。

“咕咚咕咚”

一口氣喝完的顏茹思整張臉皺成了一團,苦的連話都不想說,早上喝了一小碗稀粥,如今又喝了這一碗藥,也算是個水飽。

這兩日才想明白了,自己如同那當年看過的小說一樣,大抵是借屍還魂到了旁人的身上。

這原身是個苦命的娃,自小便沒了爹娘,跟著舅舅舅母一起生活,天天幹活不說,飯都沒吃飽過,如今才不過虛歲十二的年齡,便被舅母以十兩銀子定給了城東三十多歲的腳坡子家裏。

那腳坡子,兇狠的很,打走了兩位小娘子,還天天去花街柳巷,臭名遠揚,聽聞恒家有一小女,乃是恒家已出嫁的姐姐生的,那恒家小姐未出嫁時街坊鄰居的也都知道,長的是真好看,嫁了人後,也沒人瞧見回來過。

在怡花院時,聽人可惜的說上了兩句,這腳坡子便有了心思,讓媒婆去提親,這一來二去的提提價,便從最初的五兩銀子提到了十兩。

意外得知自己被定給腳坡子的二丫,驚慌失措的走了回去,倒泔水的老婆婆看她渾身發抖,以為是凍到了,找了一套自家小子以前的衣物,如今自家小子都已成家,這不知有幾個補丁的衣服也被塞到了角落裏,倒不如給這二丫,晚上穿在衣裳外面也好過晚上天寒被凍著。

深夜,連燭火都沒有的二丫,拿著婆婆給的衣物換了上去,看著外面黑蒙蒙的院子,借著月光摸索著,也多虧了瘦的不行的身子骨,很快便從不容易發現的一個小洞裏鉆了出去。

無一人的荒野,只有一座破廟矗立著,看著眼前的破廟,突然悲從中來,毅然決然的投了河,意外被換了芯的身體,順著河流飄了下去。

將碗放到了一旁,只覺得咳的心肝脾肺腎都出來了,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顏茹思這才緩了過來。

說來也巧,順著河流下去的顏茹思,剛巧被去挖野菜的閆家大姐看到,雖被嚇了一跳,但發現還有氣,便將人拖了回去。

到家後看著躺著的是位小郎君,雖年齡看起來極小,但男女有別,只是這小郎君渾身濕漉漉的,無法只好將一層外衣脫掉,將人坐在破舊的椅子上,升了兩個小火盆。

一個放前面,一個放後面,就這樣烤了半幹,灌這才扶著人放到了床上,第二日才告知家中的二妹三妹,是以便由家中最小的妹妹看著人,醒來便說一聲。

“你剛喝了藥,再休息一會吧。”屋外走來了一位約莫著九歲十歲的女孩,比較瘦弱,雖還未長開,但也能看出眉眼長的不錯。

“多謝,有勞了。”聲音還帶些嘶啞,雖知道自己是女兒身但是並未明說,畢竟以男兒的身份,總比女兒身的限制少的多。

至於聲音和身材的問題,自己前世修的其中一門課程便是配音,如今也能派得上用場了,就這小豆芽菜的身體,還能有那個眼瘸的看成女孩子不成。

沈默了一下,閆嬌蘭還是說了句:“不用謝,大夫說今日的湯藥喝完便能好的差不多了。”

說著便拿著小碗走了出去,看著碗底,有些不太開心,雖說是救了一個人,可家裏好不容易存的幾十個銅板,這一下便去掉了一半,唉。

剛想著,就發現籬笆院外走來了兩個人,手裏的碗一下便掉在了地上,猛地跑到旁邊的廚房裏,是小廚房,其實也就是另一間小一點用泥和茅草做的屋子。

“大姐,怎麽辦啊,他們又來了。”閆嬌蘭連碗都顧不得,急的眼睛都紅了。

正在洗鍋的閆嬌顏,聞言怔了一下,將濕漉漉的雙手在身上蹭了兩下,便拉著閆嬌蘭的手,讓她在竈臺那裏蹲著,捂著耳朵,不叫她不準出來。

深吸了一口氣,看到案板上面的菜刀,拿著刀就走了出去。

“少爺,您看您剛到,這閆姑娘就正在等著您呢。”說話的人正是來人身旁的小廝。

“出去,否則休怪我不客氣了。”閆嬌顏拿著菜刀的手微微顫抖,大喝了一聲。

“你別不識好歹,左右你家中也無男丁,倒不如跟了我,等你的兩位妹妹長大,一並給了我做妾室,也算是擡舉你們了。”穿著比一般人好的多,腳步虛浮的人,說話間輕挑的將人從頭看到腳,好似已經看到了日後美人在懷的樣子。

在外玩耍的閆嬌安,剛離家近些,便看到了院裏站著的人,邁著小短腿便跑去了村裏。

“都給我滾,不然我就報官了。”閆嬌顏雙手握刀,恨恨的說道。

“嘿,你這小蹄子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家少爺那可不是一般人,那可是陳家的獨子,別人想進陳家還進不去呢,是吧少爺。”小廝驕傲的沖著閆嬌顏說道,又殷勤的捧著陳家少爺。

陳富下巴擡的高高的,狀似不經意的將腰間掛著的玉佩顯露出來。

“咳咳,咳,誰在說閆家無男丁。”聲音從屋內傳了出來,顏茹思穿著已經幹了的外衫走了出來。

“你是何人,竟敢在陳少爺面前放肆?。”小廝指著顏茹思說道。

“弟弟,你怎的出來了。”閆嬌顏將拿刀的手放到身旁,去扶顏茹思。

“弟弟?你家不是沒有男丁了,這不會是你偷來的人吧?。”陳富的眼睛在二人身上看了一圈,又說道:“只要你跟這人分開,我便不追究你此事了,還不將手放開。”

“放你狗屁,你算是什麽玩意,也想染指我姐姐,也不看看自己個是什麽東西。”被吵醒的顏茹思聽了個大概,成功給自己氣笑了。

閆嬌顏還從未聽過有人這般罵人的,頓時被驚呆了。

“竟敢罵我,還不快上。”陳富一聲令下,小廝便開始往上卷著袖子,一邊朝著前面走過去。

閆嬌顏手裏握著刀,有些顫抖的舉了起來,剛舉起一點,就發現顏茹思上前幾步,還沒來得及拉住人,正在舉著拳頭的小廝,就被摔了出去,一時間都懵在原地。

“沒用的東西,白養你這麽多年了。”陳富氣急敗壞的說著。

“裏正,到了,到了。”閆嬌安小短腿倒騰的飛快跑到了院門口。

“住手。”裏正一喊,身後的幾個小夥子便走了進去,站在院子中間,陳富見狀也停下了向前的腳步,閆嬌安趕緊從旁邊跑到了閆嬌顏的身後,被閆嬌顏推到了廚房裏面蹲著。

“你是什麽人,也來敢壞本少爺的好事。”陳富看著一圈的人,將指著的手指放了下來。

小廝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站到了陳富的旁邊。

院門外不時的來了許多人圍觀,不時的跟旁邊的人問這是什麽情況。

“這還用說,你看這閆丫頭出落的這麽水靈,怕不是要跟人家過好日子去嘍。”牛嬸拿著小瓜子,邊嗑邊說著,長成這個樣子,小小年紀就知道勾搭男人了,還被人追到家裏來,真是丟人,呸。

“你看,怎麽還有一個,沒見過啊。”旁邊問牛嬸的人突然看到還有一個小個子的,這可真是有熱鬧看了。

“這是裏正,你又是什麽人,居然跑到人家家裏鬧事。”一個比較健壯的小子,正是裏正家的二兒子,說著又瞟了一眼屋門前站著的閆嬌顏。

“我家少爺那可是鎮上的陳家少爺,來接顏姨娘去享福的,你們還不快退下。”小廝顧不得摔疼了的屁股,連忙說了出來。

“陳家少爺,可不得了,聽聞跟官府都有關系呢。”圍觀的人,一聽到好像跟官府有點關系,頓時走了幾個,若是在此圍觀被記恨了可就不好了。

“呸,我就是死都不會去做你的小妾,你死了這條心吧。”閆嬌顏氣的不行,若不是還有妹妹在,自己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這……”裏正一聽也不想得罪陳家公子,這陳家公子家裏可是大財主,又跟官府的人有關系,可是不好惹,但是圍觀的人都是村裏的人,若不做做樣子,豈不是會失了威信。

小廝看的出裏正也不太想得罪人,便開口說道:“您是這村的裏正,也不妨勸勸閆姨娘,她家中也無男丁,跟著我們少爺不但能吃好喝好,連剩下的那兩位小的,我們也能養著,上哪還能找這等好事,更何況,村裏日後若是有難處,也能得些方便不是。”

裏正雖有些猶豫,但表面並未顯露,小廝這話說的倒也不假,這閆家是近幾年才搬過來的,這年前夫妻二人都相繼沒了,這家中也沒個男丁,就一個大點的姑娘還帶著兩個小的,就是日後說婆家也不好說,更何況,誰家還沒個難事了,若真賣個好,那……

圍觀的李嬸聽到了,心中也有些小算盤,若是這丫頭能跟著陳少爺,那以後的租子豈不是能少些,更何況這陳家家大業大,也不失是一個好地方,還未說出口便聽到另一人開口說話。

“咳咳,誰說家裏沒有男丁了,你長個眼睛是個擺件嗎?。”顏茹思看得出周圍的人神色各異,若不把家中有男丁的事坐實,怕這幾個閆家女孩更不好在這村裏立足了。

“你是……”裏正有些遲疑,難不成真是這閆家的兒子,可是從未見過啊。

“我乃閆家大郎,自小便被拐了去,我記得爹娘和姐姐,且爹娘也曾經說過要往這邊走,如今終於尋到了這裏,沒想到爹娘已逝,姐姐還要被這惡霸逼婚,我對不住爹娘啊。”顏茹思說的情真意切,閆嬌顏在一旁默默垂淚,就連兩個小妹也從廚房出來,抱著閆嬌顏哭的不行。

圍觀的人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這哪是財主,分明是惡霸。”

還有人說道:“人家家中並非無人,這不是強搶民女嗎?。”

眼看著村民已經有了些怒意,裏正也趕緊拿出了一村之主的姿態:“陳少爺,這閆家可並非絕戶,您若是要將人帶走,怕是對陳家的影響也不好啊。”

陳富和小廝看了一眼四周,一甩袖子:“哼,長的也不過如此,還不如紅情樓的姑娘們好,走。”

“你...…”閆嬌蘭發出的聲音被閆嬌安的哭聲給掩蓋了去。

“散了,都散了,有什麽好看的。”裏正將圍觀的人都趕了去。

閆嬌顏擦幹了眼淚,帶著顏茹思和兩個妹妹一同給裏正道謝:“今日之事多謝村長主持公道,嬌蘭快去把那只兔子拿來。”

“哎。”閆嬌蘭三下五除二的捏著兔子便快步走了過來。

“這怎麽使得,還是你們自己留著吃吧。”裏正不讚同的擺擺手。

“這是我們姐弟的一點心意,裏正便不要推諉了,這幾年多虧了裏正留下我們,還是接下吧。”

閆嬌顏將兔子往裏正手裏一放,裏正看著手裏的兔子,想著家裏的小孫子,好些日子沒有嘗過肉了,只得說道:“那我便不客氣了,若是以後有事,盡管過來找我,裏正給做你們主。”

“裏正慢走。”閆嬌顏將人送到了門外,這才返回回去。

閆嬌蘭和閆嬌安看著面前的顏茹思,有些怯生生的問道:“你真是我們的哥哥嗎?”

剛返回的閆嬌顏還未回答便聽道:“是啊,我找到這一片不小心掉進了河裏,沒想到陰差陽錯,真的找到你們了。”

閆嬌安直接撲了上去,雖然不知這位小郎君為何要承認,但是看到閆嬌蘭看向自己的目光,閆嬌顏還是沒忍住的點了點頭。

日暮緩緩到來,不少人家的煙囪裏都炊煙裊裊,飄到空中消失不見。

看著兩個小妹在屋內編著草環玩,閆嬌顏趕緊到了廚房邊燒鍋邊烤火的顏茹思身邊。

見閆嬌顏欲言又止的樣子,顏茹思直接說道:“我叫閆儒思,無父無母,若你不嫌棄,從此以後我便是閆家的兒郎,你們便是我嫡親的姐妹,日後我護著你們。”

一句我護著你們,閆嬌顏眼淚直接落了下來,自從爹娘去了之後,便無人在說過我護著你們,只有自己故作堅強的撐起這個家,護著兩個妹妹:“怎會嫌棄,我開心還來不及,日後,你就是我親弟弟,是嬌蘭和嬌安的親哥哥。”

“恩。”看著眼前哭的惹人憐惜的閆嬌顏,本想幫忙擦擦,可看著自己的臟手,只能作罷。

閆嬌顏見狀“撲哧”一聲的笑了出來,將眼淚擦幹了去,洗了洗手,便去看了看鍋裏貼著的餅子,讓顏茹思先別放柴火了,餅子已經熟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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